何大壮

克拉克被领到一个十分豪华的房间，刚刚进到屋子里他就嗅到一种美妙而又熟悉的味道，带着凛冽，却又有自己的甜美，比当初在布鲁斯身上闻到的更寡淡，却又更清晰。

“很抱歉，肯特先生，因为并没有来得及收拾好客房，您先暂且在少爷的房间住一晚。”

“这····这是布鲁斯的房间？”

                   

阿尔弗莱德看向那个不安而又带着点期待的小镇男孩，嘴角带着笑：“是的，不过少爷今天晚上有个舞会，需要很晚回来。”

“那他住在····”

“我想那个时候，客房会收拾好的。”

发现那个男孩瞬间垮掉但还撑着笑的表情，阿尔弗莱德有些不忍心，但他没再说什么，就鞠躬离开了。

“等等，先生，”

阿尔弗莱德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而克拉克则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叫我克拉克就好了，先生。”

“Well，我的名字是阿尔弗莱德，克拉克。”

关上了门，阿尔弗莱德微微点了下脚就下了楼，开始给夜归的布鲁斯准备夜宵。

克拉克脱了衣服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那些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味道让他的心有些躁动，这是没有过的感觉。

他盖好被子深深吸进一口气，枕间环绕着很沁人心脾的清冷味道，这让克拉克想起了独孤城堡外的雪，寒冷孤傲不可一世，可在极光下却永远闪耀着圣洁的光芒。黑色的头发埋在两个枕头之间，克拉克又闻到在这表面下蕴藏的淡淡檀香，沉稳而又含蓄，就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后，多亏了克拉克的超级嗅觉，他终于感受到了那最后一抹香味，似乎是佛手柑与西柚的结合，清丽又快活，天然纯粹，但这种味道实在太淡了，很快就被掩盖掉。

克拉克几乎都要溺死在这个信息素里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会将这么美好的味道给隐瞒起来。

他侧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禁开始幻想着更多的味道从布鲁斯身上挥发出来。布鲁斯会不会坐在自己的身上？不仅仅是把信息素当成严丝合缝的衣服紧紧裹住，而是呢喃着他的名字，让身上的信息素带着诱惑去勾引去缠绕着克拉克，与他共享这美妙的气息。那些芬芳馥郁是最好的催情药，顺着汗水在这个屋子里不断挥发，与克拉克的信息素交缠着，粘合着，他们会沾上各自的味道。

他会标记他，会让他属于他，他会保护他。

保护他的Omega·····

克拉克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这实在不怪自己，他虽然闻过各式各样的信息素，但真正体会过的只有作为超人时和露易丝的那一次，而露易丝的信息素则是像个真正的Omega那样，甜腻如同盛开的玫瑰，引诱着摘携，可布鲁斯则更多是遮掩的神秘——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克拉克鼻子灵敏而又是个Alpha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发现他是个Omega。

他当然能理解为什么布鲁斯会以Beta自称，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表面上说着性别平等，其实内地里到底什么样子大家内心都清楚。

克拉克叹了口气，尽可能忽略到体内蹿升的热量，开始背诵哥谭地图。

因此也忽略掉了门外匆匆而过的脚步声。

“少爷。”

阿尔弗莱德推着餐车走进了蝙蝠洞。挂在洞顶上的蝙蝠似乎不喜欢刚来的入侵者，微微翕动着翅膀打扰到专心致志研究地图的布鲁斯。他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问：“他睡下了？”

“是的，少爷。”阿尔弗莱德倒了一杯醇厚的黑咖啡，袅袅香气在咖啡杯沿上跳舞，“你想要去看看吗？”

“不。”

“唔，好的，那我先睡下了。”阿尔弗莱德耸了耸肩膀，把装着三明治的盘子一起放到了布鲁斯手边，挑起一边眉毛，“因为这还是第一个留宿到大宅的Alpha客人，我想明天早餐需要好好准备一下。”

布鲁斯蓦地睁大眼睛。

克拉克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可当他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那身衣服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制作精良的西服。

挠了挠头，克拉克走进浴室，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套新的洗浴用品，他一边刷牙一边觉得自己不能穿着短裤就在这栋古老的大宅里堂而皇之的走来走去，于是走在镜子前无奈地穿上那套衣服下搂，发现布鲁斯早就坐在餐厅里享用早餐了。

其实布鲁斯从来没起这么早过，他就是今天睡得比较晚。

换而言之，他就是一晚上都没睡。

甜面包的香气与可可的温暖并没让布鲁斯的心情变得有多好，他一想到那个挂着纯良笑容的小记者可能是别有用心接近自己时，喉咙里就像塞进了阿尔弗莱德第一次做的司康饼一样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那种备受煎熬的感觉直接导致了周身的低气压，就连信息素都沉闷的毫无活力。

“早上好，布鲁斯。”克拉克毫不吝啬地对自己来了个小太阳似的笑容，一双蓝眼睛就像是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哦老天，他穿这件衣服真是有看头，看来昨夜让服装店送来所花的钱值得了。

“谢谢您，阿尔弗莱德。”

布鲁斯瞪着那个礼貌接过牛奶的克拉克，似乎是在衡量什么。

“哦，对了，阿尔弗莱德，我原先的衣服呢？”

布鲁斯抬头给看向自己的管家一个分外纯良的笑容（*），似乎并不是他把克拉尔的衣服分解成一个纤维一个纤维的去查看里面是否有信息素收集器或者监听器。

“额，”阿尔弗莱德低下头将拳头抵在嘴边干咳了声，将一块苹果蛋糕推到问话人面前，“很抱歉，肯特先生，我昨晚在清洗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

“没关系的，阿尔弗莱德，还有，叫我克拉克就好了。”看到那块蛋糕的时候克拉克又重新笑起来，拿起叉子将蛋糕塞到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就像一只小仓鼠（*）。

这还···挺可爱啊。

戳着华夫饼的布鲁斯心情微妙地好点了。

“少爷，虽然我并不期待你像克拉克那样喜爱我的食物，但至少不要糟蹋它，好吗？”

“Well，”布鲁斯连忙把那叉子放下，看向那个正在喝牛奶的克拉克，绷着脸开口说了迄今为止的第一句话：“早上好，Alpha肯特。”

“噗——”

克拉克把牛奶全喷出来了。

“或许我应该再去拿些纸巾。”阿尔弗莱德淡定地递给克拉克一些纸，然后鞠了个躬退下了。

如果，如果不是布鲁斯真的很生气，他或许还会觉得下巴上挂着牛奶的克拉克很耐看。

但那是如果。

现在的他满心思都是被欺骗被利用的难过与恶心。

“布鲁斯，听我解释，”克拉克急急忙忙地用纸巾把自己脸上的牛奶渍擦干净，然后袖子一带又把那盘洒满枫糖浆的薄饼弄到身上，惊呼着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猛然起身，结果膝盖碰到桌子又把整个桌子顶翻，上面美味的食物与精致的瓷器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还有一个蹦蹦哒哒滚到布鲁斯脚边，‘吧嗒’碎了。

“好吧，”布鲁斯看着乱七八糟的地面，耸了耸肩膀，“至少这件事会让阿尔弗莱德忘记我没有好好吃华夫饼的事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

布鲁斯站起身子整理整理自己干净平整的衣服，也不再废话，只冷着脸道：“去找阿尔弗莱德，让他领你洗个澡换件衣服。”

“·····”

坐在书房的布鲁斯看着手机里克拉克的资料，上面从小学成绩到目前所住地址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性别那一栏则明明白白的写着跟自己一样的Beta字眼。

摸了摸下巴，布鲁斯决定实在不行晚上就用蝙蝠侠恐吓一下那个小记者，让他把布鲁斯性别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倒不是说布鲁斯真的以这种性别为耻。虽然小时候彷徨过，可当他流浪后，就发现Omega自有Omega的好处，比如说与生自来柔韧和灵敏，还有对事物的敏锐观察能力与精准直觉，这在战斗中所带来的好处比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Alpha有用的多，且去过西藏后，布鲁斯又学会了如何用冥想去控制欲望，还研究出怎样制作属于自己的抑制剂。

纵然抑制剂对身体有害处，但也比直接切除腺体好。

因为那样的话需要两三年才能疗养过来。

哥谭等不起，他更等不起。

‘嘎吱——’

穿着浴袍的克拉克胆怯地推开门，就看到布鲁斯沉着脸坐在红木椅上。原本颜色偏暗的瞳色现在更阴沉，就像是风雨欲来的哥谭天空，让人感到害怕。

克拉克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对待子弹都能眼都不眨的自己现在却像个受惊的孩子似的踌躇不前。

“很抱歉，布鲁斯，”克拉克垂着头小声嘟囔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抱歉什么，或者他又在为什么道歉。如果他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发现，自己似乎在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产生愧疚感，他害怕对方失望，害怕他难过，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当初和露易丝那次后，他也没有这样想过，而重新见到露易丝后，则更多的是对无法陪伴杰森成长的遗憾。

“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布鲁斯托着脑袋直接单刀直入奔主题。他的嘴角绷得紧紧的，眼中也有着不信任与质疑，而真正让克拉克难过的，就是那种带着强烈抗拒意味的信息素，他向前走进一步，那种信息素就更加明显了。

“我···有点特殊，”克拉克拖来椅子坐在布鲁斯对面，心里斟酌着说实话，“我生来就带着Alpha信息素，而这让我与众不同，所以我的妈妈为了保护我就给我喷信息素香水来中和。”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只是用蝙蝠侠的目光紧紧盯着克拉克，这让他不安地动了动，但等他闻到布鲁斯隐藏在衣服下面的真实信息素味道时，又让克拉克感觉好了点。

“对我而言Alpha，Beta，Omega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克拉克往上推了推眼镜，真诚地看向布鲁斯，“但是我是个记者，所以为了方便会这样做，就像是露易丝，她从不避讳自己的性别，但是她的包包里总是备着香水瓶，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别人。”

“就像是女性日常的化妆，她不是觉得自己丑陋，也不是取悦别人。只是化完妆会让她感觉很好，她会感到快乐，而别人也不会不高兴，所以，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可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你连资料上的性别都写了Bata。”

要不然怎么说布鲁斯能当上蝙蝠侠呢，看事情就是这样的一针见血。

“·····我的爸爸妈妈给我填写的，而我觉得什么性别都无所谓，如果一个人仅仅是因为我是Alpha来爱我，那我宁愿不爱。”

“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克拉克抿着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你可以给我的父母打电话，我相信你能弄到我的个人资料，他们的电话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

布鲁斯也能感觉到克拉克明显的不高兴，他也不再穷追猛问，只是再次陷入沉默。出乎布鲁斯意料的是，克拉克并没有反过来问他为什么是Omega的事情，也没有询问蝙蝠侠的事情。

莫非他没发现？

开玩喜啊，他隔着信息素香水都能闻到自己的气味，这自欺欺人连个理由都找不到。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克拉克站起身走向门口，布鲁斯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说任何话。他沉默地看向他走出房门，随后就有些颓废地瘫在椅子上。嗤笑一声把桌子上的书盖在脸上，在时钟的铛铛声中昏昏沉沉睡去。

克拉克刚出门就碰到拿着一套新西服的阿尔弗莱德在恭恭敬敬地站着，他什么都没说就把那套西服连并着相机递了过去。

套好了西服，克拉克走在哥谭的天空下有些沉闷，原本跟向日葵似的小镇男孩此刻低垂着脑袋，萎靡不振地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走着一边整合着自己的思绪。

首先，幼女失踪案经过几次走访克拉克已经稍微有些眉目，但还不算是太清晰。其次蝙蝠侠似乎和韦恩家族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然后，自己今天好像和布鲁斯产生了挺大的矛盾，那还有没有机会去见布鲁斯呢····

他确实对布鲁斯未经允许查询自己资料感到有些被冒犯——当然啦，资料什么的都摆在星球日报的官网上，看一看很正常——但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犯，或者其他什么的，而不是个···朋友。

朋友？克拉克对这个钻入脑海里的这个单词有些发愣。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把布鲁斯定在朋友这个位置上了。不，克拉克又在脑中给自己反驳。说是朋友也不准确，如果是朋友误会克拉克可能只会一笑而过，会解释，但绝不会得低落。

 

克拉克叹口气觉得自己压力似乎有点大，要不然他的耳边为什么总是响着微弱的电流声？跟耳鸣似的。

到了傍晚，克拉克把那身精致的西服放到沙发上，手指拂过精致的面料，睡之前还在思考着什么时候还回去合适。

 

而在蝙蝠洞里的布鲁斯则低沉着脸看向电脑上那个亮着红点的位置，拿出了监控器。

=======TBC=========

关于那两个星号是····他们两个照片！

是不是很可爱！！！！！